《手术刀与指虎》
第三次从太平间顺走肾上腺素针剂时,值班护士的尖叫几乎刺穿耳膜。我反手将止血钳扎进追来的食尸鬼眼窝,粘稠体液顺着白大褂滴落,在逃生通道里拖出蜿蜒的暗痕。
医学院毕业那年我坚信希波克拉底誓言,直到那场午夜急救。手术台上的孕妇腹腔里钻出带鳞片的触手,监护仪的心跳声与粘腻蠕动声重叠成催命符。当我用骨锯生生切断那团不可名状之物时,喷溅在无菌灯上的蓝血映出所有同事惊惶逃窜的背影。
现在我的急救箱总放着指虎。在小镇住地的地下一层,当被附身的队友扑来时,我一拳击中他的腹部后直接卸了他的下颌关节;在深海潜水艇中,用缝合线勒断船长的脖颈时,腥咸海水混着古老血液灌进气管。每次活下来就加固指关节的茧,像不断增生的疤痕组织。
有人嘲笑我该转职拳击手,他们不懂在邪教徒包围圈里计算挥拳角度的精妙。折断三根肋骨换来的逃生通道,足够让三个调查员爬出献祭法阵;被变异生物酸液腐蚀的左手,照样能在坍塌前完成动脉结扎。
太平间冷柜里还冻着十七个没能救下的人。每次注射肾上腺素时,针尖都在皮肤上画出他们的轮廓。我的听诊器早已听不见心跳,却总在深夜听见骨锯切割血肉的摩擦声——那不是忏悔,是下一次挥拳的预备铃。